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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是翻唱圈的所以撸文很无力
如果有空会继续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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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/AU】暗门(2)

发现我偏题的请不要说出来QUQ……


暗门(1)

——暗门(2)——


明诚的病在入院第五天出现了一个重大转机。

先前明医生和他聊天,通常是在他的病房里,因为明诚反应和吐字都很慢,一个小时内也说不了几句话。其他传统疗法也没什么用,别说是到院子里走走了,就连一站一坐,他都是直挺挺的,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。

这是恐惧外界环境的表现,不说话说明他害怕剖析自己,动作僵硬说明他浑身紧张。也看过诊的几位医生一边吃饭一边聊。其中一个咽了口饭,说:“总有办法撬开这只蚌。”

隔壁桌的明主任忽地站起身,端着自己的餐盘朝回收处走了。

硬生生撬开,蚌不就死了吗?不如把他放进水里,他自己会打开的。

明主任隔天把明诚带到了他的办公室。办公室里有一股纸墨香味,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很少能闻到了。窗帘被拉上了,昏暗的房间里亮着一盏橙黄色的灯。角落里有一台小的DVD,音响里轻声放着肖松的《音诗》,明诚走进来的时候,小提琴正演奏到高潮处。

他充耳未闻地站在门口。明主任领着他在沙发上坐下,他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。

“听过这曲子吗?”

明诚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屋里有音乐,他侧耳听听,点头。

“难得。”明主任像是感叹了一句,接着问,“你对肖松的音乐有了解?”

明诚又点头。

明主任笑了,从桌案后把自己的靠背椅拖了过来,坐在明诚身前一米处。

“去没去过法国?”

这回明诚又没了反应。明主任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发现他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出神。

“这是二十世纪法国的一幅油画。”

明诚没有移开视线,但侧了侧脸表示自己正在听。

明医生也看了一会儿画,渐渐地眉眼都染上了笑意。他转头将视线落在明诚稍显瘦削的侧脸上:“名字叫‘domicile’,中文译为,‘家园’。”

明诚听后,张了张嘴,却始终没说出什么来。医生看他又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关了起来,心底叹了一口气,不能急于求成啊。

说起来,明医生喜欢收藏东西。汉代的官瓦、魏晋的字画、三几年的土子弹,甚至是刚解放时期的钱币,当然,这张油画也算收藏品之一。有时放假,小医生们没买到车票回家,主任就招待他们来自己家里坐坐。大家纷纷望着价格不菲的别墅小区感叹,又吃惊于一楼满厨满架的古董。

有人说这古董是地摊上淘来的假货。

不,怎么可能。明先生虚怀若谷,一看就是大家,怎么能被假货拉低身价。该是再珍贵的古玩来配,都不为过。

明医生看着眼前安静的青年,心想,不如有空带他到家里去。

海蚌在小溪里怎么能张口,该放他入海才是。

滚动椅往前滑了几厘米,明诚压低着肩膀往后缩了缩。

明医生说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,想不想听?”对方不答话,他似乎也没期待对方回答,只接下去说。

“西汉中早期,北疆常常遭受胡人侵扰。有一位皇帝,自幼励志驱除北胡,安定边疆。他有一幼年的玩伴,同时也是他年少时的同学,即位后的臣子,那人苦修胡人兵器阵法,想为皇帝排忧解难……”

明诚打断他:“韩嫣。”

明医生摇头笑了,表示抢答错误。

明诚抬头用一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他,大概是心底里很好奇正确答案,但让一个沟通困难症患者搭话也实在不容易。

两人不经意对视一眼,明诚慌乱地把视线转开。

“两人白日同桌论事,夜里同寝而眠。皇帝讨伐匈奴的计划也是旗开得胜,前景向好。臣子拜上大夫,封赏之多震惊朝野。你猜最后结局是什么?”

明诚答:“被太后处死了。”

明主任噎了一下。

这不还是韩嫣的故事吗……

他的阿诚依然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,固执得让人没辙。

“他死在了战场上,皇帝依照他的遗愿,将其葬在了遥遥边陲。皇帝因为他的死悲痛欲绝,愤然立誓,要在有生之年送他万里江山。于是皇帝出兵一年多于一年,击退匈奴,开拓西域,征服卫氏,疆土纵横六百万。”

明医生说到这,停顿一下,却见明诚已经听得入神。

他便继续:“皇帝有两后,六子、六女。那臣子生前对他的期待——于公,天下归一国泰民安,于私,儿孙绕膝,安享晚年,他以为自己是都做到了。可没想垂暮之年他又想起了那个人,对方还是年少模样,他已经垂垂老矣。

“那是他思念了近一个甲子的人,到头来近乡情怯了。

“他看着这江山。这是他和那个人的万里江山,他怎么能给别人?于是皇帝开始求仙问道,弄妖作蛊,最后形容枯槁,神情恍惚,朝中佞臣作乱,后宫母子相残。臣子辞世几十年后,皇帝抱憾而终。”

明主任说到这里,一脸凝重。倒是明诚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,他双唇饱满五官立体,连这种嘲讽脸都好看。

“编的。”

“……”明主任吸了口气,勉强把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,“何以看出是编的?”

明诚沉默了一下,讷讷回答:“我想象不出他容貌枯槁的样子……”

“那你认为他应该是什么样?”

“皇帝就应该——”明诚接话,抢到一半停住,音调由高向低,“伏案的时候笔锋苍劲,骑射的时候鲜衣怒马……”

明医生险些从胸腔底溢出笑声,强压制住的感觉令他心口都在痛。

那是重楼深处,堆叠着最古老的的记忆。里面有励精图治的年轻帝王,还有常伴身侧的少年。君王嫌女色误事、阉人嘴碎,所以书案前从不站侍奉的人。可他批阅公文时需要人替自己磨墨,任务于是落在少年头上。

还有长公主打趣:“甘泉宫里没有温言软语,宣室殿中倒有红袖添香。”

皇帝看着竹简,随口考问少年政事,对方对答如流。后来谈军中之事的时候,两个人已经修炼到了你一抬眼,我就知道该调派哪一军,从哪一路进攻的境界了。

当然,也有不那么齐心的时候。

皇帝有段时间为灾荒愁容满面,几夜都没有睡好觉,太后被惊动前来叮嘱,皇帝当面说自己一定休息转眼又请了大夫来论事。臣子一翻手把砚台打碎了,墨汁淋了大汉天子一身,皇帝眉头一皱,还没等发火,就看见惹事的人已经伏在地上连声告饶:“兄长,兄长,我错了。兄长饶命……”弄得皇帝一时间哭笑不得。

这事儿以皇帝不得已离开宣室殿,又在寝殿里被他这位好“弟弟”伺候更衣了好半天为结尾。皇帝偷得浮生半日闲,拽着臣子卧床休息大半日,隔天又是精神饱满地上朝去。当日在场的大夫长叹一声“佞幸误国”;太后倒是送了他几件玩物,以资鼓励。

至于鲜衣怒马……长公主又要嘲了:“陛下曾得一千里宝驹,珍之重之,自己尚且不愿劳累它。可有一日被阿诚瞧见,多看了一眼,隔日陛下就送出手了。平日要是谁夺了陛下所好,陛下一定是面露不悦,大半时日都要沉着脸的。倒是这番,天子高兴,天都连晴了好些日子。”

皇帝坐镇未央宫,除了狩猎,很少有骑射的机会。

但他的阿诚,是他号令边城的令箭,也是刺穿胡廷的戈矛。天下所赞的马上英姿,说的不是皇帝,而是这位最终扬灰天水的年轻将军。

明医生忽觉自己的思绪飞得太远,回转过头来,就看见明诚正沉吟思考着什么。

“臣子早就死了,皇帝应该放下了。”他说。

“不。”医生反驳,“他们会再次相遇。”

明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,医生执着地与他对视。半晌,他站起身,示意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。明诚沉默地跟着他回到了病房。临走前,明医生停住脚步多问了一句: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?”

明诚茫然。他感觉这人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,又感觉好像确实提到过只是自己没有注意,他绞尽脑汁地想,“明、明……”

不对,明是自己的姓,不是这位医生的姓……

不对……

他姓什么?……我姓什么?……

明诚浑身僵硬地杵在床边,手抓着衣服的下摆。那个名字已经到了自己口边,但就是想不起来。

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。

沉默里倏忽而过千年岁月。

“您叫……明楼。”

蚌壳撬动,暗门微开,露出内里温润的光华。

明楼知道这只蚌内有一颗明珠,因自己而生。


——以下废话——

才不想承认写着写着被千年前的日常甜到了……苍天可见我是想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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